胡一平

第七章

君主立宪——意气风发追随五大臣出洋收获大

即使王寿彭中举人的时候，关于科举的存废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尤其是经过了惊心动魄的庚子国难，受到重创、差一点就灰飞烟灭的朝廷，似乎一时也缓不过劲来，从而导致国事混乱不堪，显得迷迷茫茫起来。

到了这时，许多人便有了这样的一个预感，朝廷组织的全国科举考试，是否还能够正常的举行呢？对于那些热心科举、并且正在积极的准备着、期盼着的天下举子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关乎人生命运、关乎整个家族荣辱的头等大事。具体到王寿彭的身上也不例外，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今生今世的命运，已经与科举考试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然而事情很快地出现转机，慈禧太后回到北京以后，为了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立刻采取了铁腕手段。这就使得大清王朝政权，在经过了惊涛骇浪之后，又一次安然平稳起来。到了光绪二十九年，既1903年的时候，朝廷下达诏令，举办癸卯科举会试。得到这一喜讯之后，包括王寿彭在内的所有举子们无不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因为上一次的正科科举，由于义和团的闹事、八国联军的入侵而不得不取消。这样一来，本次科举考试就成了六年一次、也就是等于将两次科考合并在了一起。如此一来，参加考试的举子就非常之多了，导致的竞争也非常的剧烈。可以说，在这样的状况下一路能够夺魁，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还有一重，当年雄心勃勃的王寿彭在赶赴到举行癸卯会试的开封考场以后，居然在开考的前几天生了一场大病。由于不断的高烧，病痛的折磨，原本具有必胜信念的他，竟然到了身心疲惫不堪的程度，已经准备放弃参考了。但的“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了开考的那天，他的病情居然奇迹般的有所好转起来，于是拖着病体毅然参加了会试。结果不但没有因病影响到自己的发挥，而且考取了名列前茅的好成绩。传说当时连他自己，对于考试的成绩能够如此之好，也是颇感意外。

接下来，就是到北京太和殿参加殿试。这时的他，不但病已痊愈，而且春风得意，豪情满怀，心情爽朗，思绪清晰。因此他在书写皇帝亲自出题的考卷时，简直感觉到里面的主要内容，明明就是自己平日里的所想所思一般，自然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可以说此时此刻的他，感到思绪特别的怂恿，联想非常的丰富，好像真有神灵在后面相助一般。这样一来，自然发挥得非常出色，从而获得了第一甲第一名的好成绩，也就是夺得了状元桂冠。

如此一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就此出现了。这就是前面已经说到的，王寿彭家所住的那条巷子。由于早在光绪初年时，就已经出了一位状元——曹鸿勋。这样一来，原本默默无闻的一条小小巷子，居然接连出了两位状元，自然一下子抖了起来，成了闻名全国的状元胡同。也正是这一状元胡同，演绎了中国科举史上的一段传奇佳话，导致许多人都要到这里来转上一转，也就是沾一沾状元们的灵光。

王寿彭中状元后，先是授于翰林院修撰，大概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历史上的翰林院修撰，是一官名，从六品的职衔，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之类的公事，并且给皇家贵族子弟们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文书等。

古代朝廷设置的翰林院，实际上应是封建皇帝的秘书机构。虽然经常有所调整，但各个皇朝时期的翰林院组织机构和作用，可谓大同小异。而翰林本身，也和现代的秘书一样，他的作用和权力，会因领导对他的信任程度而有所差别。从唐朝开始，朝廷就设立了翰林院，也称之为史馆，这就有了翰林院修撰一职，属于主要掌修国史的官员。明清时期的翰林院，不但扩大了规模，其作用也更加重要。从这开始，翰林院修撰官一职，通常授予殿试后的第一甲第一名进士、也就是由当科状元来担任。

一般来说，当殿试举行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分别授翰林院编修，其余进士再经过考试合格者，授予翰林院庶吉士之职。由进士成为庶吉士的，三年后还要进行考试，合格者才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还有考试没有合格的怎么办呢？便分发到翰林院各部任主事等职务。

这一时期的王寿彭仕途上可谓一帆风顺，不但一开始就成为了六品官员，而且得到了慈禧太后的看重和信赖。不久他便被委派到湖北省，担任提学使。需要说明的是，在他前往湖北任职之前，还发生了他命运中的一件重大事，使他差一点功垂成就，名扬天下。这一重大事件，便是载入史书的清末五大臣出洋。

公元1905年，即光绪三十一年十二月，江河日下的清政府为了挽救危局，不得不接受了改良派的立宪要求，挂起了预备立宪的招牌。应该说明的是，当年的大清王朝已经进入了风雨飘摇的艰难时期。为了挽救其统治地位，他们从1901年起陆续推行起了所谓的新政。而新政的主要措施为：调整官制，整顿吏治，改定刑律，编练新军，奖励实业，兴办学校，以及准许满汉通婚，劝止妇女缠足之类。

应该说这些新政对于当时的中国社会来说，是有好处的，基本路子也是对的。特别是在1903年、也就是王寿彭高中进士那一年的时候，清政府便破例成立了商部，展示了大力发展工商业的决心，并制定颁布了一系列奖励实业的规章办法。除此以外，清政府还陆续采取了废科举、办学堂、奖励留学、成立学部等措施。最重要的被称之为改革军制，也就是编练新军。

这样的一系列新政，使得大清王朝的又有了振作的迹象，也为他们的统治带来了暂时的稳定。到了这个时候，民族资产阶级开始发展壮大起来，一些上层代表人物便要求清政府放权，其呼声也随之高涨起来。到了1905年底，清政府接受了他们的建议，议定派遣五大臣出洋，也就是前往欧美各国考察政治及社会治理的方法。根据当时议定的内容，到1906年时，清政府应当在全国范围内开始预备立宪。

既然有了这样的预定程序，就得按照既定方针加以实施。因此，朝廷研究决定，特派镇国公载泽、户部侍郎戴鸿慈、湖南巡抚端方等五位大臣，分赴东西洋各国考察政治、经济等事项。

可是大清王朝的在实施预备立宪的过程中，生怕失去原来的各种皇族特权，因此便在其中玩起了手腕。尤其是在组成预备立宪领导班子的时候，使得满族皇族成员占了多数，这就遭到了社会各界的强烈不满和反对，被人们称之为皇族内阁。这样一来，原本充满希望、各方尚能够接受的预备立宪，就剩下一个有名无实的花架子了。

由于当时各种势力的交相发力，导致这次出洋考察并不顺利。在他们启程出发的当天，就发生了革命党人投掷炸弹的极端事件，导致出访的五大臣中一人死亡，三人受伤。这样一来，出访考察的大事就被耽误下来。直到几个月后，他们才得以成行。然而，当他们考察回来之后，仅仅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社会局势就已经发展得瞬息万变、难以控制了。

这次五大臣出洋，可谓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他们先后考察了日本、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等国。尽管考察的大臣们还带有天朝帝国占据中心的有色眼镜，但也从中学到了不少有用的实际东西。他们回国以后，向慈禧太后大力陈述了外国实行立宪政治的种种好处。这样一来，这次出洋考察不但实际上推进了预备立宪的进程，而且也使得君主立宪有了相应的参照和借鉴。

在五大臣出洋考察队的伍中，从一开始就有高中状元不久的王寿彭参加，全程担任重要的秘书之职。可以说大清王朝当年组织的这次出洋考察，可谓关系重大，不但是大清王朝转轨定向的重要决策，而且关系到整个中国未来发展的方向。可以说，这次出洋考察，将有大量的事情需要记录整理，大量的文件资料需要处理撰写，其重要性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会过高。

安排王寿彭担任队伍里面的主要秘书，其实是慈禧太后一手指定。因为他对这位状元出身的年轻人太看好了，让他担任这样的职务，是有一番特殊意义在里面的，也就是着意的培养他，历练他，让他到外面去见识见识，好在后来的君主立宪中发挥重要作用。由此可见当年的慈禧太后，对于这次的五大臣出洋、以及后来的君主立宪是何等的看中与关心。

若是按照这一线段顺利发展的话，王寿彭的前途就非同一般了。也就是说，大清王朝真能够做到君主立宪的话，王寿彭必然要参与其中。还由于他具有状元头衔，文笔精炼流畅，不但有着相对年轻的优势，而且还有较为进步的思想起着作用。也就是说作为年轻人，比较容易接受当年西方宣扬的君主立宪内容。所以他也是在起草文件或是制定立宪宪法的时候，最有可能的当选之人。而且他还是包括清王朝乃至各个派别，基本上都能够接受的人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王寿彭就能够达到儒家弟子和儒家文化所标榜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其中的“为天地立心”，就是确立仁民爱物之心；“为生民立命”，就是要让天下百姓都有安身立命之处；“为往圣继绝学”，就是要将传统文化发扬光大；“为万世开太平”，就是要通过立法立德，为后世开创出千秋万代的太平基业。

当年王寿彭登上那艘载着五大臣出洋的轮船，遥望着茫茫大海的时候，似乎已经具有这样的念头。尽管还有些模糊不清，但却有了一种重温圣人学说、放眼天下为公、激发家国情怀的豪迈，可谓拥有了作为儒家文化知识分子的担当精神。（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胡一平，出生于1953年，山东潍坊市人，作家，历史文化研究学者，潍坊学院客座教授，潍坊市状元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长期从事历史文化研究创作。主要著作有《兵圣全传》、《郑板桥诗书画精品集》、《追溯潍坊文化源头》、《潍坊五千年》、《古代潍坊十大爱情故事》、《一代名相——公孙弘》、《中国·潍坊》等书籍。并且在电视台、多所大学及网络上有《传统文化大讲堂》等系列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