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张炜,山东省栖霞市人,当代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
张炜,山东省栖霞市人,当代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刺猬歌》《外省书》《你在高原》《独药师》《艾约堡秘史》等21部;诗学专著《也说李白与杜甫》《陶渊明的遗产》《楚辞笔记》《读诗经》等多部。作品曾获庄重文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等。作品译为英语、日语、法语、韩语、德语等数十种文字。
张炜新作《我的原野盛宴》
这是我的锥心之痛,也是胶莱河东部半岛上许多人的痛点。我不止一次描述和记录那片小平原上的蓊郁,已经是心头永远的绿荫,当它失去的时候,我的人生似乎就没有了遮罩和爱护。
——张炜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张炜最近遇到一个同行——同时也是一个少见的“大读者”,他二三十岁时读外国书更多,四五十岁时读中国书更多,到了五六十岁,就不停地读两种书:古代诗文和一些有名的传记,小说读得越来越少,但一旦遇到一个好作家,就会一口气将其所有作品,最好是全集,全都搬到家里,然后开始长长的享受。
张炜向他学习,疫情期间待在家中,把苏东坡全集好好享受了一段时间,又把李白、杜甫、陶渊明的全集搬到了案头。“有大魅力的写作者太少了,他们的主要问题,大半是太迁就一般读者。作家心里装了太多的人,于是忽略了那些拥有最深邃、最优美的心灵的人。其实要满足后者,才能满足更多的人,因为这些人在时间的长河里积累起来,数量一定是最多的。”
“不要低估读者,相反,要一再地高估读者,一定要相信:他们是最深刻、最具情怀、最优秀的人,写作者总是很难满足他们。”张炜说。
诗歌在天上,小说和散文有人间烟火气
上世纪80年代,张炜创作的长篇小说《古船》,一经发表便轰动文坛;2011年,他凭借45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你在高原》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9年,他的长篇小说《九月寓言》又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大部分读者通过小说认识张炜,而事实上,他1975年就开始发表诗歌,比小说还早。直到现在,张炜坦言,自己最大的写作兴趣仍是诗,“这与写得好不好没有关系,这不是轻易就可以染指的”。
“写作者容易想象自己是一个极有才华的诗人,然后纵横涂抹起来,再然后就失望地退下场来。我40多年里没有停止写诗,可见并不想退场,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一定能写出好诗,甚至可能连一点可怜的虚荣心都难以满足。”张炜说。
也许有人会感到奇怪:诗在近些年里一直缺少读者,而就一种文学体裁来说,在中国可能从唐代以后就开始衰落,远比小说读者更少。为什么一个写作者那么钟情于诗?
张炜作了一个比喻:人类在后工业时代最能够明白登月及星际探索的意义,不说它更遥远的功用,只说它所需要的高度和难度,对综合科技能力的要求意味着什么。诗的写作,对作家而言就是太空活动,能够具备抵达月球和火星的技术与能力,回头制造一辆高铁或盖一幢摩天大楼,大概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诗对于一个作家的意义在高空,不在地上,但人长期的稳定居所还是要建在地上。在张炜看来,小说和散文就有人间烟火气,好比地上的建筑,“人离开了土地心里会不安,不踏实”,所以他写小说和散文的时间用得比较多。随着年龄增长,张炜的散文类作品越来越多,可不是为了偷懒,散文比虚构的小说更加不易。
如果看一些重要作家的全集,会发现一个现象:他们的文字多达一千万或两千万,虚构的部分只有四分之一或更少;特别是长篇小说,大致是七八部。为什么?是因为虚构文字太难了吗?张炜解释,这是年龄的奥秘——用曲折的语言表达心绪的兴味,会随着时光的递进而下降,因为他们感到了时间的紧迫,所以才要有话直说。
“说一些直接的话、一些意见、一些记录,这样的表达是不能含糊的,而编一个故事、写一个人物,尽可以含蓄和任人解释。”张炜说,以前会觉得散文类的文字最好留给边边角角的时间,现在看是不对的——它们需要整块的时间、从容的时间,“匆匆说过的话、即兴的话,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张炜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可能不再热衷于阅读虚构故事,除非是极其绝妙的虚构文字。对一个写作者而言,大概也是同理。作家与一般的专业人士不同,这种心灵之业要服从生命的冲动。编织一般意义上的奇巧故事,这是他们年轻时候更愿意做的事情。诸种文字之中,有话直说、朴实记述,常常是格外有力的。”
顽皮的童年配上顽皮的老人,这种生活才有意思
张炜一直在写“儿童文学”,写给孩子们,因为纯真和天真的心情要时时验证、巩固,并保证它的存在,这是文学的某种基础。他以前有过一个比喻,说“儿童文学”是整个文学的“开关”:只有按开它,自己这座文学大厦才能变得灯火通明。
所有老人都曾经是孩子,而所有作家似乎都有过一个有趣的童年,鲁迅进了三味书屋都能找到一个趣味盎然的百草园。已经64岁的张炜回忆起童年,简直是一个魔幻乐园。
小时候,海湾是真正的林海,从海边洁白的沙岸往南走十里或更远,都是大自然最珍贵的馈赠:细如白粉的沙原、沙原上茂密的丛林。起伏的沙岭上是各种大树,特别是高高的白杨和威武的橡树,每一棵的直径几乎都在50厘米左右,它们的年龄比一般的老人还要大一倍以上。在林野里,孩子们会遇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奇迹,人、动植物、溪水河流、风雪、流星银河、翩翩而至的大鸟、踏着小碎步溜溜跑来的一只狐狸……可谓不期而遇。
小时候,大人最担心的是怕孩子走得太远,在林野里迷失,不小心被一些野物伤害。张炜回忆,传说中林子里有妖怪,有难以预测的危险。比如,小小的虫子会害人,那五颜六色的蜘蛛有的就有巨毒,甚至有一种带毒针的鱼能要人命,更有诱人的果子能让人昏迷,总之危厄太多了,不测之事难以历数。
小时候,孩子们在林子深处突然遇到一个老婆婆,竟会怀疑她是不是妖怪变成的,因为平时听多了老妖婆的故事;遇到一个故意吓唬他们的打鱼人或采药人,也会把他想象成一个闪化成人形的精灵。这种冒险的生活就是童年。
张炜说,也正因为如此,大地才充满诱惑,才让孩子们上瘾和着魔,“今天的孩子一天到晚待在屋里倒是安全了,可是这种局促的生活带来的是更大的危险:失去整个童年”。
张炜以前讲过一个故事,一伙孩子在林子里遇到了一个专门教他们干坏事的老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人也不一定全是慈祥的,这一位就是。“他教我们怎样掀塌看瓜人的草铺,怎样捉弄老师,还具体指导我们怎样才能把女老师的大辫子剪下来,而且不被她发现。最奇怪的主意,是怎样对付一个凶巴巴的海上老大:那人平时在大海滩上跑来跑去指挥拉网,穿了一条肥大的短裤;老人要我们捉一只刺猬,在那人猝不及防的时候迅速揪开短裤,把刺猬扔到他的裤裆里……”
孩子们喜欢大辫子女老师,更害怕那个海上老大,所以最终没有听从那个老人的话,不过都觉得那个老人虽然坏主意不少,却极其有趣。顽皮的童年配上顽皮的老人,这种生活才有意思。“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变坏,在与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的接触中,我们反而变得爱憎分明。小时候,我们一伙不是没有干过一点坏事,但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更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恶果。”张炜说。
长大后,张炜把无数的童年故事稍加改变,写进了作品里,但仍然有许多没有写过。今年年初出版的《我的原野盛宴》,是张炜的第一部非虚构作品。在这本书中,他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从童真生活写起,以工细的笔触再现半个世纪前的滨海荒原,尽写野地悲欢、万物竞逐、神异纷呈的斑斓大地。
然而,让他痛心的是,记忆中的海边林子已经全部毁掉了,“这是我的锥心之痛,也是胶莱河东部半岛上许多人的痛点。我不止一次描述和记录那片小平原上的蓊郁,已经是心头永远的绿荫,当它失去的时候,我的人生似乎就没有了遮罩和爱护”。
林子消失的过程看起来很短,仿佛只是几天的事情,其实已经进行了七八十年。从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到现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砍伐,它们也就没了踪影。那里的自然环境曾经是最美的,直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曾经拥有一处国有林场和园艺场。林子砍掉了,美丽的沙原去了哪里?张炜亲眼所见: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它们被一车车运到了码头,装船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剩下的也被拉走,拉到远远近近的建筑工地。
“伴随林子和沙原失去的,还有人们记忆中一些最美好的事物,比如那些最有才华和最可爱的人。在生活中,我们常常没有能力保存最有价值的那一部分,无论是人、树,还是其他。”张炜说,“小平原上的人似乎比过去多了一点钱,但大多数人还是过得很窘迫,远远算不上富裕。与几十年前相比,主要是多了几幢高楼、一些大烟囱。”
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去讨好读者,都是不适合写作的人
在张炜看来,“文学家”“作家”,都是极高的一种称谓,包含了深邃的内容,如果认为自己是一位作家,那么对待读者和文字就要相当严格。“文学不是粗陋的故事,更不是拉拉队员的口号和歌唱。文学没有那么廉价,因为它不是什么一般的社会分工和专业,不是职业,而只能是生命、自由、尊严之类的代名词。”
即便在数字化、碎片化、物质主义和商业主义的时代,文学也都是“传统”的,是一条延续下来的河流或道路,割断了这种联系的写作者是没有的。在张炜看来,文学写作没有传统和非传统之别,只有优劣之分,杰出的文学必须具有强烈的现代性,必须是先锋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对于一个时期某些时髦的模仿,它必须是紧扣时代心弦的东西,有现代和前沿的精神气质。
张炜认为,杰出的文学能够吸引读者,但不是用来吸引所有读者的,需要读者具备文学阅读能力。而是否拥有文学阅读能力,不是以受教育程度、更不是以年龄来划分的。那些对诗意迟钝、对审美没有什么感悟的人,在博士或大学者中间也并不罕见;在刚能读懂一些句子的少年那里,发现一个敏锐的感受者就更不罕见。
“坚持写给有文学阅读能力的人,应该作为写作者的一条原则。有时候为了市场,为了卖,不得不迁就一些根本不懂的人,这就糟了。”但张炜从来对读者抱有最大的信任,他甚至认为,作家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低估了读者,“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去讨好读者,都是不适合写作的人”。
他不无尖锐地指出,读者是各种各样的,我们站在哪一边,是问题的关键。“庸俗无聊的人,以及毫无思考力、没有基本是非与道德的人太多了,过于考虑他们的态度并有所迁就,就一定会使自己堕落。”
有的作家给一些天真的孩子讲故事,讲给他们那么多的脏丑、恶俗、血腥,以证明自己的生猛和雄性。张炜认为,这是胆小鬼的行为,“他换一个地方去讲好了,听这些的人有很多。无论出于多么堂皇的口实,总是以演义淫荡和血腥为能事,都是胆小鬼所为”。
还有人会盯住一片文字的局部说出自己的不满足,比如这里还缺少什么、还没有写到什么,但所有的文字都不会是囊括一切的。因为说到底,好的文学不仅是说了什么,还要看它没说什么,沉默是必要的——在一个房间里沉默,在另一个房间里有可能大声宣讲。
张炜坚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家不是按照他人的习惯去工作的,他的勇气必是鲁迅先生说的“真勇”——诚实、热爱、朴素,远离卑劣,这是他的恪守。努力拂去精神的、认识的、思想的蒙尘,说出真实的发现,包括最让自己感动的那些思悟的瞬间,这才是作家工作下去的一点理由。
本网讯(记者唐小英张宝芹报道)7月13日—14日,山东雨林教育正一文化平台组织的军旅国学亲子体验营在浙江杭州无...
郭有才火了
杭州第19届亚洲运动会感言
新桃花源记 ——山东省青州市谭坊镇万亩桃园发展纪实 (报告文学)
人生妙语集锦
论曹雪芹的父亲曹颙著 120 回全本《红楼梦》
杜鹃花开 ——写在中国(青州)第二十三届花博会之际(报告文学)
深耕原创 童趣原创力作《故宫怪兽谈》
一句妙语感动世界——记妙语王子薛庆西
庄诚聚原创诗四则
《故宫怪兽谈》创作分享会暨主题画展在京举行
郭有才火了
杭州第19届亚洲运动会感言
新桃花源记 ——山东省青州市谭坊镇万亩桃园发展纪实 (报告文学)
人生妙语集锦
论曹雪芹的父亲曹颙著 120 回全本《红楼梦》
杜鹃花开 ——写在中国(青州)第二十三届花博会之际(报告文学)
深耕原创 童趣原创力作《故宫怪兽谈》
一句妙语感动世界——记妙语王子薛庆西
即便是外国的总统也同样如此,你得步行进故宫。当这个禁令已经像常识一样被大家知晓的时...
人民,在习近平心中重千钧。春节前夕,疫情蔓延。习近平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把人民群众生命...
早期服用能控制病毒吗?早期服用会有好处吗?答:目前还没有这么详细的研究,因为我们只是在武...
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29日表决通过了关于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召开时间...
编者按:山东潍坊自历史上就有着悠久的传统文化传承,特别是数个朝代的状元文化已成为潍...